【anamercy】故人归
冷到哭的cp，自产自销，自娱自乐……
求同好产粮【端出了破碗】
多少人爱你青春欢畅的时辰，爱慕你的美丽、假意或真心，只有一个人爱你那朝圣者的灵魂，爱你衰老了的脸上痛苦的皱纹。
1.
安娜回归于守望先锋的一次全员聚会上，在聚会的气氛最浓烈的时候，姗姗来迟的温斯顿将一个带着黑色面具的人领进来，示意所有人安静下来，表示要宣布一个大消息。
大猩猩清了清嗓子，故作严肃却压抑不住声音中的喜悦：“今天，我们要迎来一位新成员，可能对于有些人来说，已经是老熟人了。”
那时候安吉拉刚和法芮尔碰了杯，喝光了一整杯鸡尾酒，她笑意盈盈地看着大猩猩，期待着他宣布新人的名字。
“安娜，来跟大家打个招呼吧。”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安吉拉心里微微一惊，身边的法芮尔也惊讶地坐直了身体。
被温斯顿称作安娜的人摘下了面具，略有些埋怨地说：“本来想给大家留个悬念的，现在大家都知道了。大家好，我是安娜·艾玛丽。”
本来坐在安吉拉身边的法芮尔闪电般冲上去给了她一个紧紧的拥抱，安吉拉和其他人一起站起来，却迟疑着不肯上前去打招呼。
摘下了面具后是一张饱经风霜的面容，兜帽里漏出来的发辫苍白，右眼被眼罩遮住。她老了，笑容却一如既往地慷慨爽朗，安吉拉如是想。
她看着安娜沉浸在与女儿久别重逢的喜悦里，看着安娜轻轻拭去女儿的泪花，看着安娜与法芮尔眼角如同镜像的荷鲁斯之眼的纹身——
真像啊，安吉拉微微叹气。
视野忽然有些模糊，缓缓坐回沙发上，看着被新老成员簇拥的安娜，安吉拉心里空落落的，脸颊有些发烫。她觉得自己可能喝醉了，其实她一直觉得自己酒量还不错，今天还远远达不到喝醉的程度。
可能这就是美说的“酒不醉人人自醉”吧。
尘封的往事如山洪般呼啸而来将安吉拉淹没，是什么时候开始迷恋安娜的呢？她开始静静地回忆起来，对了，也是和现在差不多的状态。
彼时自己还是个刚刚加入守望先锋的新人，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或者说有着不知天高地厚的傻气，却在上前线的时候被战场的残酷吓破了胆，原以为凭着自己的技术能够保护队友周全……
可是她失败了，她看着沾染着队友的鲜血的双手，害怕得全身发抖。
终究不是神，拯救不了所有人，安吉拉略有些自嘲地想。
用酒精麻醉自己的思想是个不错的方法，醉了就什么都不用想了，去他妈的责任，去他妈的慈悲，都是假的。
宿醉的感觉很难受，但是多年的习惯依旧驱使安吉拉从床上爬起来去工作，刚刚走出房间的时候就觉得天旋地转，再次找回方向感的时候发现自己趴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是安娜。
她半搂半抱着把安吉拉架起来站直，说着训斥的辞令，语气里却透着关切：“工作日喝得烂醉，像什么话？”
然后安娜果断带着安吉拉去露台喝茶醒酒吹风。安吉拉至今记得那天安娜给自己泡的红茶的味道，白色骨瓷的茶杯里盛着褐红色的茶汤，飘着点点洁白的奶油，安娜泡茶的手法娴熟，近距离观赏简直是种享受。
安吉拉喝完一整杯茶后，宿醉的晕眩感已经去了大半，却赖在椅子上几乎不想走，她盯着安娜眼角的纹身，听着安娜侃侃而谈。
“你比我女儿法芮尔大不了多少，年轻人，受点打击没什么大不了的。”安娜揉了揉安吉拉的头发，“可是也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了，老得快。”
安吉拉觉得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但是嘴角依旧弯起了一个弧度，她起身扑进安娜的怀里，用小到连自己都听不见的声音说了一句谢谢。
安娜也将安吉拉拥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略略带着硝烟气味的暖香钻进安吉拉的鼻腔，成了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让她彻夜思念的气息。
2.
安吉拉依旧是守望先锋最优秀的战地医生，在前线上为队友提供最有效的医疗支援。
在战场上，她有时会悄悄地向安娜的隐蔽点张望，她知道这样很危险，仍然会克制不住自己的冲动。
“如果有朝一日我的隐蔽点暴露了，被其他狙击手重伤，一定不要试图来救我。”安娜在一次常规训练结束了以后，抱着步枪对安吉拉说。
安吉拉闻言停下了手中做记录的笔，吃惊地看着一脸云淡风轻的安娜，哑口无言。
“那是陷阱，为的就是吸引敌方队友和医疗人员来支援，所以千万不要上当。”
安吉拉盖上笔帽，啪地一声将记录本扔在地上，抓住了安娜的胳膊，一字一顿地许下了诺言：“我一定会保护好你，我保证。”
安娜拍了拍安吉拉的肩膀，颇有些郑重地说：“那就拜托你了。”
可是安吉拉并没有实现这个诺言。
虽然这并不能怪她，那时的她正在别处执行任务，归队的时候就听说了安娜重伤失踪的消息。
安吉拉不止一次地想，如果当时能在她身边的话，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吧。
就算会被安娜责骂，就算是陷阱，就算最后真的会送命，她也会不惜一切代价地冲上去将她救下来。
可惜没有这个如果。
安吉拉开始收集世界各地的红茶，斯里兰卡，肯尼亚，印度，中国……不同产地不同品种的茶叶塞满了一整个柜子，她甚至已经能闭着眼睛仅靠气味来分辨茶叶的种类，却从来不肯亲自动手去泡茶。
她无数次地企图去寻找安娜的下落，而麻烦接二连三地到来，让她无暇分身，直到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落下，守望先锋宣布解散，她终于有了大把的空闲时间。除了辗转于世界各地，履行作为一名战地医生的职责，也开始留心无名狙击手的消息，空闲的时候她经常盯着赏金猎人网页的通缉榜发呆，以期能找到关于安娜的蛛丝马迹。
无一例外都是落空。
3.
安吉拉曾有一段时间非常抗拒和法芮尔碰面，不仅仅是因为法芮尔日益成熟的面容和安娜越来越像，也是因为……一些难以启齿的原因。
比如说嫉妒。
是了，就是嫉妒。
安娜是个好妈妈，她把母亲的关爱尽可能地给予法芮尔。其实她对谁都那么好，她的年纪确实可以当很多成员的母亲了，她视所有的战友如同亲人，而所有的成员亦是如此。
安吉拉嫉妒法芮尔能够占据安娜所有的闲暇时光。她不止一次地从繁复的案头工作中逃离出来的时候，看见靶场里安娜与法芮尔的亲情互动。
她不止是嫉妒那个女孩儿，她最嫉妒的是那个俘获了安娜芳心的男人，她从未见过他，也无法想象那个男人到底有多优秀，才能在他拐跑安娜的时候莫里森和杰西不一枪崩了他的头。
如果当时换做自己，一定会这么做的。
后来守望先锋重组，法芮尔终于实现了她从小就坚定不移的理想——与她崇拜的英雄们并肩作战，几乎所有的老一辈守望先锋成员都表示她就如同母亲一般英勇。
她也对法芮尔说：“你的母亲总是希望你能追随她的脚步。”
“是吗，真是有趣，她从未跟我提起过这些。”
听到法芮尔的这种回答，安吉拉忽然就有些揪心。那张脸和安娜那么相似，却从来未曾展现过像她那样明亮的笑容。
安娜是守望先锋最和蔼的前辈，最优秀的战士，最可靠的支援。可是这不是法芮尔必须要活在母亲阴影下的原因，法芮尔是法芮尔，安娜是安娜，无论是谁，都无可替代。
可是安吉拉时刻紧盯着偶尔会从身边呼啸而过的猛禽装甲，看着她冲进人群里“天降正义”，脑海里浮现的却总是那个兴致来时能端着狙击枪冲锋在第一线的狙击手。
英雄不朽，安吉拉由衷地赞叹。
想要守护她的愿望，在这一刻无比强烈——
和安娜并肩作战的感觉应该也是如此吧。
那究竟是谁更希望法芮尔追随安娜的脚步？
真是自欺欺人。
4.
安娜轻敲安吉拉办公室的门，安吉拉从堆积如山的公文里抬起头来：“请进。”
门应声而开，安娜靠在门框上向安吉拉打招呼：“hey，齐格勒博士，温斯顿说你找我？”
“安娜……艾玛丽上尉。”安吉拉起身绕过办公桌，却在离她三米的位置停住了脚步，“我想检查一下你的眼睛。”
“我还以为我的小安吉拉会准备我最喜欢的红茶来欢迎我的回归呢，你变了，真是太让我失望了。”安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我猜猜，是Nuwara Eliya？”
安吉拉微微低头，默认了安娜的判断，她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拿出一个铁盒，“欢迎回来，安娜。”
在安娜接过茶叶的刹那，安吉拉攥紧了她的手，不愧是守望先锋的王牌狙击手，沉稳如同当年。
“啊，安吉拉你还是我的好孩子。”
久违的怀抱，安吉拉逐渐收紧双手，贪婪地呼吸着让自己无数次午夜梦回时分思念不已的味道，即使硝烟的气息比原来更加浓烈刺鼻，但是依然温暖，依然让人心安。
“年轻人别这么激动，要照顾一下老年人的脊椎啊。”
安吉拉腾出一只手，轻轻抚上安娜被岁月磨蚀的眼角：“你知道吗，安娜，现在的生物技术可以治愈你的眼睛。”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很喜欢自己现在的样子。那只眼睛对我来说是个提醒。”
“可是狙击手不能只有一只眼睛。”
“对我来说，足够了。”
是的，荷鲁斯之眼，无所不见，能察知世间万物的神圣之眼，她知道的，她什么都知道。
“是啊，感谢众神庇佑。”安吉拉在安娜眼角的荷鲁斯之眼纹身上印下一个轻吻。
“安吉拉，这可不像你会说的话。”
“就像你说的，人都是会变的。”可是有些东西，永远都不会变。
